原来,竟是这么疼。
姜陵中毒后,是这种感受。
纪昭命姜府中的眼线,长期在姜陵的饮食中下毒,这一壶是姜陵曾经喝过的酒,我带入了宫中。
每夜,我饮下一盏。
等待着慢性毒素的发作。
感受,姜陵曾经受过的痛楚。
可我不想再等下去了,索性一次喝完了一壶酒。
余贵人来的时候,我抱着膝盖靠在窗边看雪。
嫁给姜陵,是初春。
连一年时光都没有等到。
纪昭有没有将他下葬,又将他葬在了哪?
雪下这么大,他孤零零躺在棺椁里会冷吗?
余贵人发出笑声,我才恍然发现大殿中多了一个人:「殿下,雪好看吗?
「听说公主的故乡,西域是不会下雪的。公主想不想回去看看?」
我太倦了,连活着都觉得累,更何况与她说话。
「你到底想说什么?」
余贵人走到我面前,端详我的脸:「原来妾身与殿下这样像,皇上才会时常弄错,在妾身耳边叫公主的名字。」
她与我一同望着窗外的雪:「公主出嫁后,皇上连妾身这也不来了。
「只有一次皇上喝醉了酒,拉着妾身的衣袖,一声声喊永禾别走……
「公主殿下为什么要回来呢?」
我接了一片落雪,看它在掌心中融化,又滴落。
其实,我和这片雪没有差别,风吹向哪,我飞向哪,命运从来不受我的掌控。
「皇上杀尽了姜氏一脉,公主午夜梦回,会想起曾经的枕边人吗?」
她语气陡然尖锐起来:「公主又以何种心境,穿上凤袍,登上皇后的位置,陪着弑夫的仇人?」
那一晚,喝醉的纪昭说要封我为后的事,她听到了。
会想起曾经的枕边人吗?
会想起姜陵吗?
怎么不会呢?
我时时刻刻都在想,想得每一寸骨头都疼。
他说,永禾不哭。
我便很少落泪了……
「出去!」我对余贵人说道。
她没有走,而是眯起猫儿般的琥珀瞳孔:「殿下应该去宫门口看看,姜太傅的尸首还吊在那,日晒鸟啄。
「如今,也算是与殿下同淋雪,共白头了。」
我拿起玉盏砸她:「滚!滚啊!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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